「All杏/紫陽花の夜」06.前世·凛月篇
终于写到凛月了…我爱凛杏！！
06.
杏子以为的和凛月的初见，是在去边疆的路途中。
她坐在马车里，听到外面一阵骚动。
一个陌生的、懒洋洋的声音响起。
“小狗～我们没有口粮了，来你这儿拿点。”
“什么？！本大爷可是孤高的狼——喂！你这是明抢吧？！”
“小狗不是为朔间服务的吗？好歹曾经也是同窗，小狗不记得我了？姓朔间的不是只有我一个嘛～”
突然有人说了句：“朔间，那你干脆把你媳妇也带走吧。”
外面一阵哄笑，夹杂着大神晃牙不满的咆哮。
听到有人走近，杏子有些不安地拽紧了裙角。
一柄剑鞘伸进了窗口，执剑之人借着剑鞘掀开帘子——
她偏过头，直直地撞进他的红色眼眸里。
朔间凛月盯着她看了好几秒，才放下帘子。
再一次见面，已经过了大半年。
杏子早早地在帐中歇下，熄了灯侧躺着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。
有人跌跌撞撞进了帐内，带着一身酒气，把她揽进了怀里。
杏子立刻惊醒了，却只以为是先前和她置气的零来主动讨好，没有支声。
身后的人趴在她身上，凑到她颈边嗅嗅，嘴唇擦过她的脸颊，又凑近了，胡乱亲她几下。
黑暗里，杏子慢慢察觉到一丝不寻常——
然后那人开口了。
他嘟囔着说：“什么东西？香喷喷软绵绵的。”
“！！！”
杏子立刻一个肘击，想要把身后之人推开——
朔间凛月却反应迅猛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。
他眯了眯眼睛，似乎是在辨认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懒洋洋道：“是你啊……”
凛月动了动，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骑在她身上……他的视线引得她也看了过去……
他立刻捂住她的嘴——虽然她似乎害怕得说不出话来。
凛月压低声音说：“我可不会对你做什么……你别叫，我马上出去。”
杏子点点头，然后在他即将放开手时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——
朔间凛月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一下可真狠啊……有一瞬间，他以为骨肉都要被她扯下来了。
他下了床，她跟着坐起来。
朔间凛月勾着嘴角，抬起血淋淋的手，拍了拍她的脸，嘶哑道：“喂～你过了啊……我可是很记仇的，迟早问你讨回来。”
明明夜色很浓，他却能看清她的眼神——恶狠狠的，像头小狼。
“你刚才要是真的做了什么，我、我……”
“干什么呢？”凛月整了整衣服，抬头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，“你不是我媳妇吗？”
“你……无耻！”
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。
或者说，是杏子单方面讨厌凛月。
凛月不经常来零的军中，但每次来，都能感觉到，这位“主母”是个操心的命，对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们都温声细语、照料有加。
只是，唯独对他，她虽然表现得也是彬彬有礼，却始终隔着一条沟壑。
他靠着火盆旁的柱子假寐，嘴里嘀咕：“迟早有一天让你为我劳神费心……”
杏子听到了，随口回道：“凛月君，那可能要下辈子了。”
他没回，靠着柱子就睡着了。
过了会儿，确定他睡熟了，杏子从帐中取了块薄毯来，丢到了他身上。想了想，又半蹲下去，重新给他盖实了。
凛月一动不动，只有睫毛微微颤抖。
他们不是初次见面。
初次见面时，杏子坐在茶楼上，侧头看着楼下，谁都不知道，她的目光落在了何处。
有一瞬间，他淡漠的双眼触及了她的视线。
后来，他也不知怎么的，已经陷入了厮杀。
同僚使了阴谋诡异陷害，他们伤亡惨重，队伍分崩离析。
太政大臣的女儿收留了他们那单纯又愚蠢的队长。
再后来，レオ夜袭，被一箭射中心脏。
……他是故意的。
他们失去了依托。
那些不甘和愤怒，直到现在还无法忘却。
凛月随手拈了片盆栽叶子，嘴里说：“喂～我怎么感觉你也挺倒霉的啊——碰上的事情那么多。”
“你有什么话就说……朔间凛月！！”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看着一桌的残叶，爆发了，“那是我好不容易养活的！零送我的！！”
凛月吓了一跳。
“让他再送你一盆呗……”
半晌，他举起手投降：“饶命。”
为了讨好杏子，凛月万般不甘地给他讲儿时的事。
“这么无聊的事，你为什么会觉得可爱……说得我都想睡觉了～呼哈～”
杏子戳戳昏昏欲睡的凛月，用期待的眼神看他：“那你再说说别的。”
凛月侧过头，正望进她的蓝色眼眸里。
沉默了一会儿，凛月缓缓道：“我和他……我们的眼睛，是红色的……因为这个，我们生来就被当成了不祥之物。”
“那家伙…优秀得很，家族里的长辈慢慢的开始看重他……后来嘛，走到了这个位置……功高盖主。”
杏子静静地听着，突然问：“那……凛月君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她，半晌，嘲讽似的笑了笑，继续说，“我嘛～就是扶不起的纨绔。功课不行，天天上课打盹儿，还经常打架……你别这么看我，你当我想？我懒得跟他们打，还不如～呼哈～还不如睡觉……他们来招惹我的。”
他漠然道：“说我是红眼的怪物，会招来祸端……”
杏子抬头看着他的红色眼眸，认真道：“你别难过。我觉得……很好看。”
他默了默，别开眼。
“哈？我不是那种会把这种废话放在心上的人啊…何来难过之说？还有，你啊，要夸那家伙的话……”
“不是的。”杏子打断他，“我是说，凛月君的眼睛很好看。”
她微微一笑：“你忘了，我先遇见的是你。”
没忘。
只是发现“先来后到”一说并不算数，所以不想记起罢了。
他们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，和平共处了两年。
那一年，内战爆发，皇要求朔间零的军队前去讨伐叛军。
双方两败俱伤。
求和谈判的结果是好的，但双方刚刚放出停战的消息，却被伏击在后的王军暗算，来了个“鹬蚌相争，渔人获利”。
前去谈判的杏子被困。
大神晃牙救出杏子，却只能送她到岔路口。
在那必须爬过的皑皑雪山前，笼袖站着的，是黑发如墨的朔间凛月。
他懒洋洋地笑了笑：“来接你了～感动吗？”
凛月把她保护得很好。
保暖的衣物都给她，随身带的水都给她。她哆嗦一下，他就停下来紧紧地拥住他。
他好像要把全部的温度，都传给她。
——于是凛月终于倒下了。
他躺在软绵绵的、杀人于无形的雪上，感到头痛欲裂，嗓子也糊住了，开不了口。
杏子摸了摸水壶，已经空了。
她眼眶发红，连眼泪都得憋着——凛月脱水了，她也不能再让身体里的水分流失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她呜呜地抽泣着，在包裹里翻东西。
凛月抬起手，很想再抱抱她。
他那完全不想承认的老哥也好，真～绪也好，都用一种临终遗言似的口气，嘱托他一定要把杏子带回去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——
就算没有他们，他也会那样做的。
如果没有他们……
那天他用剑鞘掀开帘子，看到是她，就把她抢走了。
杏子找到的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。
凛月仰头看她，缓缓摇头。
“我几时听过你的了？”杏子苦笑了一下，“我几时……害过你了？”
杏子咬了咬牙，割开自己的手臂，鲜血淌下来。她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，让新鲜的血液流入他口中。
“这是我欠你的……”她又一次露出小狼一样的眼神，恶狠狠道，“你给我咽下去。”
他闭上眼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。
他好像从满嘴的铁锈味里咂出了一点甜——是她的味道。
还有一点咸，是眼泪的味道。
他用沙哑得没个人样的嗓音，慢吞吞地问她：“你……哭什么？”
她满脸泪水，泛红的眼睛却微微弯起。
“凛月……你又在哭什么呢？”
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在对他施以凌迟的酷刑。
——当然是因为疼了，所以才哭的。
他们互相搀扶着，从雪地里爬起来。
“走吧……”
凛月慢慢地呼出一口寒气。
“刚刚的不算…你欠我的……慢慢还。今生还不完，就下辈子……约定了的事，就不能忘掉……”
他眯起红色的眼眸，懒洋洋地笑了笑。
“我这个人～很记仇的♪”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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